毫無疑問,郭臺銘抓住了21世紀的開頭,但未來30年他能讓富士康重生嗎?
在以“走進歷史轉折中的富士康”為題的演講中,郭臺銘用了很短的時間回顧了富士康過去30年走過的歷程,然后用了更多時間憧憬了富士康的下一個30年。
30年前,郭臺銘敏銳地抓住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時機,在深圳建廠。“龍華園區的每一顆砂石、除雜草,每一塊磚、每一根鋼筋、每一個地下溝管線,甚至于排水溝的溝蓋都是我們自己做的。”郭臺銘回憶說。
他將富士康過去30年分為六個階段,每個階段均以五年為時間節點。中國充足的廉價勞動力資源和郭臺銘的精細化管理造就了富士康的輝煌,他本人也由此被稱為“代工皇帝”。
在回憶富士康的“歷史轉折”中,郭臺銘并沒有特別提到2007年,但這一年對富士康來說至關重要。喬布斯在這一年推出了第一代iPhone,并且決定讓郭臺銘代工生產。此后,憑借著來自蘋果公司源源不斷的巨額訂單,富士康一躍成為全球最大代工廠。
與此同時,郭臺銘的財富也在不斷增加。從2010年到2017年,富士康的出口占全中國出口的3.9%,進口占3.6%。30年來,富士康集團累計外匯2400億美金,占中國外匯存底的7.8%。
但富士康也飽受爭議。2010年員工“14連跳”事件曾將富士康推向了風口浪尖,被外界貼上了“血汗工廠”的標簽。而在業務上,“蘋果依賴癥”也為外界所詬病。
這些問題郭臺銘比外人看得更清楚。在此次30周年大會上所呈現的視頻中,富士康大打“感情牌”,試圖用“雞蛋”和“雞腿”為外界呈現一個不一樣的富士康。但另一方面,富士康又在大力推行“機器換人”,打造“熄燈工廠”。
富士康必須轉型,郭臺銘也進行了多番嘗試,試圖撕掉代工廠的標簽。“希望各位不要說我們是工廠”,郭臺銘在不同的場合經常說,“我們不是工廠,而是智能制造基地。”
2010年,富士康推出了“門店+網站”的體系構想;2013年推出拓展品牌的在線銷售渠道“富連網”;2014年,富士康子公司FIH Mobile從國外挑選創業公司,籍此創辦自己的硬件創業公司孵化中心。
不過這些嘗試稱不上成功,傳統制造業與互聯網的碰撞能否擦出火花至今仍鮮有成功案例。2015年,富連網從天貓平臺撤下,富士康計劃設立獨立的業務部門經營。
不過,郭臺銘沒有選擇,他必須為富士康的下一個30年找到出路。
2015年5月,中國提出“中國制造2025”計劃,郭臺銘從中嗅到了商機。他認為,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的融合,實現“實體經濟+互聯網”,是富士康的轉型之路。
郭臺銘將富士康的下一個30年定義為“重生”,而他所倚仗的便是工業互聯網。為此,郭臺銘將公司進行拆分,單獨打造了工業互聯網平臺——富士康工業互聯網股份有限公司(簡稱“工業富聯(19.83 +44.01%,診股)”)。
5月11,富士康IPO獲批,預計總共募集272.53億元,由此成為近3年來最大的一樁IPO。在招股說明書中,富士康將自己描述為“全球領先的通信網絡設備、云服務設備、精密工具及工業機器人(17.95 -1.32%,診股)專業設計制造服務商”。
賽迪智庫的研究表明,工業互聯網平臺擁有三大特征,分別是網絡效應、馬太效應、替代效應。在賽迪智庫看來,工業互聯網平臺的價值將遠遠超過消費互聯網平臺。
第三方機構的數據預測,到2025年,工業互聯網將創造82萬億美元的經濟價值,占全球經濟總量的二分之一。
在眾多理論依據的支持下,郭臺銘寄望于富士康能夠成為中國的Predix。Predix是GE(美國通用電氣)推出的針對整個工業領域的基礎性系統平臺,這是一個開放的平臺,它可以應用在工業制造、能源等領域。
為了儲備人才,富士康今年還專門成立了工業互聯網學院。目前,這家學院在職教育有清華大學博士生5名,碩士生1947名,專升本9345人,高升專3萬人,中專11900人,總計53000人。
轉型工業互聯網,富士康依然面臨著諸多挑戰。工業富聯的招股說明書顯示,2015年至2017 年,該公司的研發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例分別為1.75%、2.01%和2.24%。盡管呈連年上升趨勢,但比例依然不高。
此外,過去三年,工業富聯在精密工具和工業機器人上的收入比重仍然太小,銷售收入分別為9.34億元、6.51億元和9.66億元,占當期主營業務收入的比例均在0.35%下方。
更為嚴重的是,其工業機器人產能、產量與銷量已經連續三年下降。工業富聯招股書顯示,報告期內,工業機器人產量從6600個下滑至3500個,銷量從6100個下滑至3500個。
1995年,郭臺銘在富士康《鴻橋》月刊創刊時寫了一句話:21世紀是中國人的世紀,請謹記在心,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工作中學習,學習后工作,胸懷千萬里,心思細如絲”。
毫無疑問,郭臺銘抓住了21世紀的開頭,但未來30年他能讓富士康重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