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求兼職，150元一天，日結工資，業績好還有提成。”近年，類似的兼職信息滿天飛，然而少有人知道，這些信息背后潛藏著大量騙局。
江蘇南通公安局最近破獲的一起令上萬人受騙、總案值達3400余萬元的網絡兼職詐騙案，揭露了這類騙局的完整犯罪鏈。22名核心成員以及非法軟件提供者無一漏網，600余名參與詐騙、已明確身份的團伙成員正在緝捕中。
千元小案牽出特大詐騙團伙
2016年10月25日，南通海門城南派出所接到受害人小趙報警，稱自己在家里上網找工作時，被騙子以招工為名，通過繳納馬甲費、培訓費、崗位押金等為由，騙走2150元。
江蘇省反詐騙中心的數據顯示，近兩年，這類網絡兼職詐騙在江蘇的占比已達到全部通訊網絡詐騙發案總數的3成以上，是江蘇發案最多的一類通訊網絡詐騙案件。從去年開始，江蘇省反詐騙中心就組織專門力量對此類案件進行攻堅。
以這一案件為基點，江蘇省和南通市兩級刑偵部門成功串并出全省范圍內的70余起案件。這表明這一小案背后可能隱藏著一個體系龐大的專業詐騙團伙，南通市公安局決定小案大辦，進行全鏈條式打擊。
今年2月10日，南通警方成立專案組，對此案展開大范圍調查。根據細微線索，警方順藤摸瓜，最終找到這一犯罪團伙幕后操控者、犯罪嫌疑人李某，一個成員分布在全國各地、人數超過600人的特大網絡詐騙團伙就此露出水面。
這一案件上報后，引起高層重視。3月8日，國務院打擊治理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部際聯席會議辦公室，將此案列入全國打擊治理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專項行動第四批掛牌案件，重點督辦。
“這一案件涉案人數之多實屬罕見。”反通訊網絡詐騙專家、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隊一大隊副大隊長周洲介紹，經初步查明，僅去年以來，全國就有萬余名受害人上當受騙，總案值達3400余萬元。
目前，這一案件還在辦理之中。22名核心成員以及犯罪鏈條最頂端的非法軟件提供者無一漏網，這些核心成員的下線中，已有600多人明確了真實身份，正在逐一追捕之中。
全鏈條式打擊揭露完整犯罪鏈
這一犯罪團伙開展的詐騙活動都是以招聘網絡兼職為名，誘使他人主動聯系，再要求繳納各種費用，騙取受害人錢財。南通警方進行的全鏈條式打擊揭露了這一詐騙團伙的完整犯罪鏈。
在這一詐騙集團內部，有四個部門，分別是外宣部、客服部、培訓部、財務部。每個部門的負責人統稱為主管，作案均為流水作業。最先是外宣部聯系購買或租用非法軟件，越過58同城、趕集網等網站的規則，批量發布急求網絡兼職的詐騙廣告。一旦有求職者主動聯系，外宣助理則要求其注冊使用YY語音通信平臺，不談任何費用。
接著，分散在全國各地的客服助理，以會員費、馬甲費、工號費、崗位押金、審核費、會員登記退款費等各種理由，向求職者收取99元至299元不等的費用。幾輪收費過后，他們再以入職的名義，將沒有識破騙局的受害人交給培訓部。
培訓部又以培訓費、資料備案費、退款手續費等名義繼續行騙。為了迷惑受害人，該團伙還會提供所謂的刷單、打字、影評等任務。還要求完成任務的求職者交納審核費。一旦受害人醒悟，則將其拉黑。
客服部和培訓部所騙到的錢財，都要實時匯入指定賬號。財務部每天都要結算并發放“工資”。此外，還有專人為團伙作案提供銀行卡、支付寶賬號和取款。
南通市海門市公安局副局長倪平介紹，審訊中，這一團伙主要頭目介紹，從開始實施這一詐騙方式到發展到600多人參與的特大團伙，用時不到2年。警方掌握的證據還顯示，這一犯罪團伙成熟壯大后，最多的一天，全國有1023名求職者上當。
詐騙規模的急劇擴大離不開非法軟件的支持。案件偵辦中，南通警方沒有忽略這一關鍵環節。通過鍥而不舍的追蹤，4月20日，在山西、江蘇等地，警方將向這一團伙制作提供非法軟件的犯罪嫌疑人也一并抓獲。令人意外的是，處于這類騙局“金字塔頂”的不是詐騙團伙首腦，卻是非法軟件制作提供者。他們后期的獲利占比超過了4成。
“縱觀整個犯罪鏈條，環環相套，讓受害者在不知不覺中就進入圈套，也令警方查辦案件難度增大，團伙成員之間聊天甚至還使用暗語。”周洲說，“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最終他們還是難逃法律的懲戒。”
應警惕三種心態
目前，警方初步查證的事實表明，此案受害者萬余人，而實際受害者可能比這一數據還要多。這一犯罪團伙緣何能在短時間內發展如此之快？又如何能令這么多人上當受騙？警方在辦案中發現，受害者中三種心態要警惕。
一是權當花點小錢買個教訓。南通市海門市公安局刑警大隊重案中隊指導員施海榮介紹，案件取證過程中，許多受害人坦言，他們當初都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就算被騙損失也不大，權當是花小錢買個教訓。正是利用這種心理，這一詐騙團伙每次騙取的金額都不高，單個案件也只有數百上千元，然而受害者眾多，累積起來其實不少。
二是為這點小錢報案太繁瑣。警方還發現，案件中，多數上當受騙者并沒有報案。施海榮介紹，這些受害者大都認為，自己被騙的錢不算多，錄口供還繁瑣，所以當警方主動打來電話求證時，他們中不少人直接說“錢我不要了”。然而，這些受害者沒想到的是，這也是在縱容犯罪，令更多人陷入騙局。
三是別人騙了我，我也可以騙別人。警方調查顯示，這一案件中，不少參與行騙的團伙成員，其實過去曾是該案的受害者。18歲的犯罪嫌疑人曲某就是這樣一個典型案例。去年9月，她在趕集網上尋找兼職被騙。在明知對方是騙子的情況下，她不是報案，而是主動加入，并且還影響帶動表弟張某一起參與行騙獲利。
另外，警方還注意到，這一案件中，600多名團伙成員，大多為女性。而萬余名受害者中，也大都是女性。因此，警方特別提醒，女性做兼職，更應警惕上當受騙。